若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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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同城-照裴1】忆君王•初遇

重要提示:此文仅为联文的上篇,后续请期待10:33 @颓唐客。 中篇和11:33 @蒙面天涯 的下篇。感谢蒙面大大的配图:

忆君王•初遇

 

  1. 

  裴文德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明明睡了很久,却仍是醒不过来。迷糊之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香儿,他这也将养了数年了,该送他去寻找下一件圣器了吧?”

  “是啊,功德笔已然寻到,其余三件,还得让他自己去找啊。还有,能不能不叫我香儿?”

  那个人轻笑一声,说了句“不能”,然后裴文德听到脚步声渐近,语句也听得更清楚了。

  “功德笔上凝聚的那缕魂魄已然归位小鬼王,倒是聚起了部分神识,下一个圣器,让他往何处寻是好?”

  “别的不知散落何处,不过镇魂灯倒是应在皇室手中,先送他去京城吧。”

  裴文德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像是腾空而起。他挣扎着起身,问道:“这……这是带我去哪里?你,你们是?”

  只见那个一袭紫袍手执折扇的青年伸手覆住他双眼,简单的说了两个字:“闭眼。”听声音正是那个说要送他去京城的男子。

  “你们要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接着道:“送你去人间,继续寻找圣器。”

  人间?圣器又是什么?为什么要我去?这些问题没等裴文德问出口,他只觉得意识再次变得迷茫,那两人说了什么他再也听不清楚,只余风声呼呼回荡在耳旁。

  对于公子景和真水无香二人来说,此去京城,腾云驾雾数千里也不过是倏忽而已。

  “多少年了,这里依旧是一派四海升平,人间繁华的模样。”那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正是公子景,站在云端远眺京城的样子,眉目倾城。

  真水无香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可惜,人心难测,有人的就很难没有纷争。”

  公子景抿唇白他一眼:“干嘛呢你?赶紧想办法把他送下去吧!”说着指了指被仙云拢着的裴文德。

  “镇魂灯应在皇室亲眷之中,不如将他送入大内,就近寻找吧。”真水无香随手一挥,打算将裴文德随便扔下去算了。

  公子景急忙拦住道:“不可,皇家等级制度森严,即使查不出他这半仙之身,至少也会查他的来历,若想凭这一个父母双亡,亲朋离散的身份混入宫,太难了。”

  “那让他去哪合适?”

  “这个朝代没有单独的辑妖司,设在兵部下倒是有一个,而且似乎正在招人,比较好安插进去。”

  无香公子一挥折扇,凭空出现了一张招募榜文,他看了看道:“多年前他还是裴相之子时,好像当的那个什么指挥使是三品吧,这次扔到个七品衙门里当护卫,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公子景望着京城中那雕梁画栋的金色皇城道:“可是贸然将他送入九重宫阙内,似乎不合常理,毕竟是个说不清来处之人,人间不比天界,那些凡人对等级身份等条件是更为看中的,甚至于更为严苛。”

  裴文德在一旁悠悠转醒,就听见这句话,再想到之前他们说的去人间寻找什么圣器,不由得脱口而出问道:“你们不是凡人?难道是仙人?”

  那一白一紫两道背影转身看向他,裴文德这才看清他们竟然身处云霞之上,这二人样貌气度皆是不凡,果然是天人之姿。

  那白衣男子道:“我是公子景。”

  那紫衣男子道:“我是无香公子。”

  好像是认识的,又模糊的想不起来。

  “我这是?”裴文德指了指地下,问道:“你们这是让我做什么?”

  公子景道:“既然你醒了,刚好我们这就送你下去,身份依旧是缉拿妖物的官差,办案之余,记得去寻找一个明黄的金托薄冰似的琉璃灯,此物名为镇魂灯,应该在皇室宗亲之中。”

  真水无香接道:“斩妖平乱,除魔卫道的任务在明,寻找圣器是真,不过若是遇到危难,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此物找我们。”说完递给他一个扇骨,“紧急时刻,掰断即可。”

  裴文德被这一通话语弄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收了扇骨忽然问道:“那么,我是谁?”

  “你,就是裴文德。”二人异口同声道。说完裴文德的身形就从那朵云中消失了,景香二人对视一眼,也即刻遁走离开此处。

  2.

  大正宫中的液池边上,一个人靠着树席地而坐,手里拿了根枝丫往水中的软泥里戳,那人整个身子歪歪扭扭的轻浮懒散样子,与整个皇宫的庄严端肃格格不入。可是无人敢说半个不字,毕竟,那人正是当朝天子——朱厚照。

  他即位时年方十五,自幼厌恶经史子学,偏爱骑射御马,性格乖张暴戾,偏偏又要掌握整个大明皇朝的决策与生杀大权,任谁也不放心。所以先帝的遗诏中命太师,太傅,太保三公辅政,内阁决策。

  朱厚照每日里无所事事,上朝都只是走过场,毕竟,需要他办理的朝政,都是经由中书令转送到他这里内阁已审的决策,他的批阅,仅仅也只是表示“此事朕已阅,按诸位爱卿说的办吧”。

  今日,其实是朱厚照即位满五年的日子,他甩着手里的枝丫,随意在池边坐着,回忆起那一日,他第一次穿上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上听首领太监在大殿上宣告:“新皇登基,百官朝拜。”然后看着金銮殿上一排排大臣们跪了一地,齐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一刻,朱厚照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皇家,是最应该没有心没有情的地方。母后因为幼弟的夭折伤心之下也早早撒手人寰,父皇也不过只活了三十四岁就去世了。他终身只娶了母后一人,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政事勤勉,满怀治国之志,却英年早猝。

  情使人殇,所以朱厚照登基后,不但立后,还娶了许多妃嫔,他不会像父皇那样用心专情,政事上也颇为疏懒,这五年来一直都过着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生活。

  

  “陛下,陛下?”

  突然的呼唤打断了朱厚照的沉思。

  “是刘瑾啊,何事?”朱厚照看过去,来人站在离他五六步开外的地方,躬着身子请安。

  “奴才该死,打扰了陛下的兴致,只是有两件事要奏与皇上知晓,虽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奴才不敢耽搁。”

  司礼监刘瑾是朱厚照身边资历较早,且能力较强的一名宦官。朱厚照很是器重他,而且这刘瑾嘴皮子讨巧的紧,动不动就是“奴才该死,陛下饶命”,姿态放的极低,就好像多么唯唯诺诺生怕他怪罪似的。

  “说吧。”朱厚照仍旧靠在树上,抬头通过树荫叶脉间往天上望去,此时已近晌午,日头很烈。刘瑾站在烈日下躬着身子禀报,远远看去的话,怕是又要被人说他苛待随侍,昏庸无道了吧。

  “这头一件事呢,是兵部侍郎上奏,近日城中好似有宵小混入,需在城内日夜轮值,报了一份人员调度,安排时刻与薪俸申请上来。”刘瑾好似对烈日无知无觉一般,平铺直叙道。

  朱厚照觉得这事怎么轮到直接禀告到他这里了,奇道:“怎么?这兵部侍郎不过从三品,比你还官低一级呢,是这人员名单有问题还是户部的薪俸发不起了?报给朕做什么?”

  “陛下息怒,此事本就是小事,随他们安排即可,不过倒是与奴才即将说的第二件事有关。”

  朱厚照耐着性子“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这第二件呢,倒是个城中百姓喜闻乐见的大事,听说那飘香楼不久前不知从哪儿弄来个美人儿沈宜修,那模样,啧啧啧,可了不得呢!关键是,人除了长得漂亮,琴棋书画吟诗作曲无一不精,今个儿晚上飘香楼借她的名义要开一场红妆斗妍的盛会。陛下,不容错过啊!”刘瑾说罢冲着他挤眉弄眼的神态,倒是让朱厚照来了兴致。

  毕竟,能的刘瑾看上送来的人不少,让他出宫去见的却不多,看来,此次盛会是值得一去了。

  “哦?你的意思是,这兵部侍郎安排的轮值与此事有关?”

  “回禀陛下,那倒不是,奴才的意思是,此次兵部安排的城内巡视估计生面孔较多,从下面衙门抽调的人员也不少,别万一冲撞了陛下,所以恳请陛下出宫多带些车马和随行护卫们。”

  朱厚照嫌麻烦,出趟宫最怕被一群人跟着,反倒显眼。“罢了,别麻烦了,等暮色时分朕带俩人从东门出去,让他们带好身份腰牌即可。朕骑马去也用不了多久,加上天色将暗,料想应不会有什么事,别前呼后拥的扰了我看美人儿的兴致。”

  刘瑾一揖到底:“奴才遵旨,那奴才选两名身手较好的随侍在侧,以保陛下万岁金安。”

  “嗯,去办吧。”

  3.

  如今,距离裴文德来此处不过两月有余。他虽然记忆恍惚若有缺失,梦里总是浑浑噩噩似乎看到许多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但是武力却半分不少,那些武技招式信手拈来,此外甚至于精通法阵与除妖。

  这让卫所的人大为惊诧,立即上报按察司,最终由兵部将裴文德调去镇抚司,负责特殊案件的巡查与办理,尤以捉拿妖物为主要职责。

  与同期进卫所的其他人相比,裴文德算是平步青云了,唯一的不利之处就是他不惯与人相处,几乎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包括此次兵部安排在城内日夜轮值的调度表,即使是一队人巡视,裴文德都是独自负责一个街坊巷道。

  

  入夜时分,街边店肆皆歇业了,唯有花街柳巷热闹非凡,黑夜中的风月场所,既是滋生情爱的沃土,又是欲望的摇篮。

  朱厚照带着两名太监纵马到了那花街入口,这几匹大内的骏马还是不带去惹人眼了,于是让小路子将马领去驿马馆,他跟小李子徒步走去即可。毕竟此次盛会必然围观者众,他不想太招摇过市。

  偏巧这一日,朱厚照带着小李子遇到了正在此地巡视的裴文德。

  彼时二人徒步欲往巷子里走去,恰在此时,裴文德那异于常人的灵觉忽然发现巷子深处陡然冲出一股子煞气。

  不好,里面必有情况。

  他连忙拦住那两人:“此处进去的街坊道路均为烟花柳巷之地,不知公子夙夜前往所为何事。”

  朱厚照看到一个身着褐色武士服的男子挡在前方,还未开口,小李子已经对着来人呵斥道:“我家主子的事,与你何干?还不快快让开。”

  裴文德没理会他,先是将袖箭发出,天空上绽开的信号表示此处有情况,才对这二人道:“今夜此处有要事,公子最好还是莫要前去了。”

  朱厚照看到那枚信号,皱眉道:“你是官府中人?哪个司的?”

  “哦?你又是谁?也是官府中人?”裴文德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人,穿着确是一身贵气,俊眉星目,眸中却似寒星闪烁,薄唇紧抿,不怒自威,倒是自有一身贵气。就连那个明显是小厮模样的跟班,身上的衣料都不是凡品。

  “大胆!我家公子问话,还不快快如实说来。”那小李子斥道。

  裴文德不欲多言,管他是谁家公子哥,今天这巷子里的煞气连他都辨不出虚实,可是此事却不可对外人道,只得拦着。

  朱厚照见此人依旧阻拦,火气也上来了:“我今日还偏要去了,我看你如何拦我!”说完径直向他走去,还不信此人能阻拦他的脚步。

  裴文德见此人仍是执意过去,伸臂一拦,小李子见势还以为此人对皇帝出手,劈手就向那人身上招呼。裴文德后退一步,小李子一招扑空,却更进一步,俩人不由分说斗在一起,十几招过去,裴文德眼看那缕煞气忽大忽小貌似有隐退的迹象,不敢耽搁,一抓一扣,喝道:“你二人深夜在此所谓何意?明知我是官府中人还出手阻拦,耽误我司办案可知是会获罪的?!”

  “这天下,怕是没人敢治朕的罪!汝是何人?朕再问一次!”朱厚照也不愿在此地多待,看美人儿的兴致全教眼前这人搅和没了。

  裴文德手里松了劲,甩开小李子,冲着朱厚照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无官府文书,敢妄称自己乃九五之尊者,直接缉拿下狱。”

  朱厚照一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自己表明身份后趾高气昂说要捉拿自己的人。可是他口中的官府文书,又是何物。

  小李子被皇帝瞪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平日里偶尔微服出宫也未曾遇到此等冥顽不灵还武艺超群之人,当下只能拿出自己的腰牌,证明自己乃是大正宫中之人,而他服侍的正是当今天子。

  裴文德看了看那腰牌,说实话,他不知是真是假,来此地不过俩月,宫中未曾去过,宦官的腰牌更是不甚了解,正迟疑之间,忽然感觉身后巷子里煞气陡然增强,立时顾不得此二人身份,扔下一句:“你们要来便来,若是出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然后裴文德迅速向那煞气之地奔去。

  4.

  还未得知那人是谁,就已忽然离去。小李子在一旁慌忙收起腰牌,拍掉身上的灰土狼藉。朱厚照心下暗记,回宫后一定要彻查此人是谁。

  正寻思呢,此时小路子也回来了。

  朱厚照看着不明所以的小路子,对他二人吩咐道:“走吧,去飘香楼,被那厮说的,朕倒要看看,前方有什么魑魅魍魉作祟。”

  裴文德追至一处院落,煞气忽然又隐退了去,也不知那物是如何收敛气息,围着那院落又转了半圈,正犹豫是否要翻墙而入,忽然见刚才在巷口拦着的那人也跟了过来,只不过他身后变成跟着两人了。

  “怎么?这是想去飘香楼却不得其门而入么?”朱厚照看他正站在飘香楼的后院墙外,笑道:“也是,就你这身寒酸样,那老鸨也不待见你进去。”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经常到这烟花柳巷似的,那他刚才还冒充天子,岂不是正如之前公文上说的有人冒充陛下强抢民女之事了,裴文德越看越觉得此人可疑,并未吭声。

  朱厚照看他不理自己,颇为倨傲的说了句:“想进去么?跟我来。”

  裴文德觉得,首要任务是先找那煞气来源,至于这个人,回头等镇抚司其他人来了后交给他们便罢了。

  于是,裴文德以侍卫的身份跟着朱厚照一行人绕到了灯火通明的正门门口,那老鸨刘妈妈立刻迎上来道:“哎呀黄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今个儿也是得了信吧,此次的红妆斗妍盛会就要开始啦,您赶紧里边请!”

  朱厚照径直进了二层的包间,雅桌靠着窗边,此处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舞台,虽不比楼下大厅舞台正前方看得清楚,但胜在包间清净。

  “说说吧,你是何人啊?”朱厚照往椅子上坐下,只盯着裴文德。小路子和小李子自觉地站到了门口,妨止万一有人路过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吾乃镇抚司东营统领裴文德,黄公子是吗?你假冒陛下,倒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哈哈哈,”朱厚照一笑,“裴卿是吧?统领?一个不到五品的武官而已,倒确实没有见过朕,刚才你发过一次信号,不出三刻,定会有巡防营的其他人员来和你汇合吧,届时若有品级高一些的将领过来,裴卿自会知道真假。”

  裴文德心中一凛,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难道对方说得是真的?

  “那刚才老鸨叫你黄公子……”

  “出门在外,化名而已。裴卿这诧异的样子倒是比刚才拦我的严肃神态,有趣的多呢。”

  “那裴卿可是有要事来办?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

  “既是公事,那便去办吧,不管你要去哪个姑娘的香房,还是后院的小楼,可记着别万一在里面迷了路,丢了我的人!”

  “那裴某告退。”说吧裴文德转身就走。

  小路子才见到此人,说了句:“此人好生无礼,陛下不治他的罪?”

  小李子比了一下“嘘”,看了眼屋内已然开始自斟自饮的主子,这才低声道:“那人,好像引起陛下的兴趣了,武艺在我之上,探不出虚实。”

  未几,锣鼓声响,此次飘香楼的盛会正式开始。朱厚照看着楼下千姿百态的佳人翩翩起舞助兴,充满挑逗的意味,充满风情的姿态。一个个美人儿或琴,或舞,或歌,或剑,有艳丽的,有清秀的,有灵动的,有英气的,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可是朱厚照却始终美酒在杯,执手而饮,对那些美人儿兴致缺缺。

  怎么脑中想的,都是刚才那裴卿的背影呢?朱厚照甩甩头,强迫自己将心神放在楼下的那些美人儿身上。

  终于,此次盛会的主角——沈宜修要登台了。老鸨废话了一堆,不外乎就是今夜价高者得而已。也没见这盛会有多么不凡,不过是给这沈宜修搭台子,捧场子罢了。

  但是这女子一出场,顿时将楼里众人的目光全吸引了去。沈宜修周身一袭繁花百鸟长裙,眼角上一抹桃花色,鬓发旁金丝缠绕,一曲百鸟朝凤舞,和之以歌。声动听,人妖娆,偏生一双灵动清丽的眼眸,眼波流转,众生倾倒。

  更难得的是,歌舞既休,沈宜修端起酒杯冲着台下众人朗声道:“今朝未识明朝事,不醉空教日月催。诸位公子,请!”

  色艺双绝,且精通诗书,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秒人儿。朱厚照毫不犹豫,让小路子他们砸重金,将这女子“请”了过来。

  “果然,这美人儿啊,就得离近了看,这样才瞅得真切。”此时的朱厚照,活脱脱一个被美人儿迷了心神的纨绔模样。

  “公子您醉了,让奴家扶您揭帘入帐,可好?”那沈宜修毫不扭捏,腰肢轻摆,扶着朱厚照就向床榻走去。

  小路子和小李子连忙退了出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疑惑:“这进展,是不是忒快了?”

  正犹豫间,忽听屋内“嘭”的一声,随即有人大喝一声:“妖物,拿命来!”

  小李子一惊:“这声音,是那个姓裴的!”

  二人赶忙冲进去,不料就这片刻功夫,后窗就已被撞碎,屋内哪还有朱厚照和那女人的身影。

  5.

  且说裴文德离开那间厢房之后,在飘香楼的后院四处查探了一番,可是不论是亭台楼阁还是小桥流水,根本没有刚才那股子煞气的踪迹。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裴文德不死心,又踩着屋檐将里里外外两进院子里的厢房走了一遍。

  还是没有。

  裴文德心道:也罢,去给那个自称的“朕”的“黄公子”说一声,自己再去别处寻找吧。

  谁知拐过后院,前面的路被几个莺莺燕燕的女子挡住了去路。裴文德不欲多生枝节,于是后退两步隐于暗处准备待那几人离开后再去前院。没想到却听到那几人在教训一个婢女:

  “这宜修的婢女,八成了撞邪了吧,怎么好端端的说自家主子丧命之语呢!”

  “谁知道呢,难不成是嫉妒自家主子今夜要上台艳惊四座,而自己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咒她吧……”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容貌,她想上台,也得有人看得上啊!”

  “哈哈哈哈哈……”

  在众女子的嘲笑声中,只听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婢女抽噎道:“不,姐姐们,相、相信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刚才临上台前,在、就在房中被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吞了,吞了啊!……”说罢,她只是坐地大哭,围观的几人根本没有理会她,反而笑道:“这么说,你主子沈宜修是被妖怪吞了,哈!那在前面大厅中表演的,又是谁啊?”

  众人皆觉得那婢女在胡言乱语,商议着要不要把她先捆起来,等明天找个道士来驱驱邪做做法之类的。裴文德抬眼瞧去,觉得那婢女所言倒并非作假,加上刚才自己探查到的煞气,分明是到此间消失不见的。

  难道,竟是寄附人身了吗?

  裴文德不敢耽搁,施展轻功纵身就往之前“黄公子”所在的厢房而去。

    

  等小路子与镇抚司赶来的众人合力找到朱厚照时,他已是受惊过度,看着眼前一地的污秽狼藉发呆,而他身边,是已然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的裴文德。

  “那女子不是人,是妖邪,吞人性命,吸人精魄,幸得裴卿舍命相护,朕才能安然无恙。差一点,这苍生社稷就被朕断送在此妖物之手了……”

  随即,起驾回宫,朱厚照调了四五个太医来给裴文德诊治,得到的回答都是:“裴大人无碍,只是体力透支,休息休息就好了。”

  镇抚司统领被朱厚照找来询问裴文德的情况,得到的评价与他见到的差不多,武艺超群,精于除妖,只是为人独来独往,不喜与人结交。

  朱厚照思索了一会儿镇抚司统领对裴文德平素里的生活起居的那句评价:“独行独立,独往独酬还独卧。”

  越想越觉得,怎么有人能生活的这么“独”?回想与裴文德的相识过程,的确,那人连说话,都好像惜字如金一般,不喜言辞。

  “传令,因裴卿武艺超群,护驾有功,即日起,擢裴文德升为侍卫骑军指挥使,调至朕的身边随侍护卫。”

  朱厚照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那人,说道:

  “朕可不愿手下有一个这么孤独寂寞之人。

  那么就让他来,陪着朕。”

  ——————————

  PS:

  1. 沈宜修——明末才女,“今朝未识明朝事,不醉空教日月催。”是她所作,但是并非此时期之人,更非是妓女。

  2. “独行独立,独唱独酬还独卧。”——该句出自朱淑真《减字木兰花•春怨》

我只是个抛砖引玉的,精彩后文指路:

 @颓唐客。  【48同城-照裴2】忆君王•合欢

 @蒙面天涯 【48同城-照裴3】忆君王•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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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5